我說要去薩拉熱窩(Sarajevo),大家的反應非常一致:「打仗喎,好危險!」戰爭,彷彿是薩拉熱窩的代名詞。
經過三年多的戰事,滿布彈孔的建築物成為了薩拉熱窩的特徵;戰爭結束十四年後,當年槍林彈雨的街頭變成了市中心的行人專用區,露天茶座中坐滿了暢談歡聚的人們。
國家地理雜誌說薩拉熱窩是歐洲發展最快的城市,到處充滿活力;市郊的山麓是阿爾卑斯南段的最原始的山野,風景壯麗;冬天時這裡更是歐洲頂級的滑雪勝地,1984年冬季奧運會在這裡舉行。
趁遊客未氾濫之前,我一心來看看未被重建的戰時遺跡,還特意帶了件
寫「WAR IS OVER」的T恤打算拍照留念。
沒留意到牆上的彈孔,我不能想像新聞片段中的殘酷戰事就在這裡發生!
波斯尼亞內戰
前南斯拉夫於一九九二年瓦解,各個加盟共和國相繼宣告獨立。回教徒、塞爾維亞裔和克羅地亞裔三大族群雜居的波斯尼亞於獨立後旋即發生種族衝突;塞族軍隊圍攻薩拉熱窩三年多,造成過萬平民死亡,市內生存環境極度惡劣。於莫斯塔爾,原本是同一陣線的回教徒克羅地亞裔人於一九九三年發生衝突,古城遭到徹底破壞。由九二年春季開始,內戰持續到九五年冬季才結束;這場殘酷的戰爭奪去逾十萬人的性命,過百萬人流離失所。戰後兩大派系在國際調停下組成各自為政的聯邦,勉強維持了國家的統一。
「薩拉熱窩」這個熟悉的名字令我聯想起四件事情。
一:中學時代的歷史課;一九一四年一名塞爾維亞裔青年在薩拉熱窩暗殺了到訪的奧匈帝國王儲Franz Ferdinand,事件觸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
二:九十年代波斯尼亞內戰的新聞片段;軍隊的槍林彈雨與無辜百姓的哀嚎。
三:薩拉熱窩小姐(Miss Sarajevo);於防空洞內的選美活動,過程被拍成紀錄片,U2與Brian Eno創作的同名英文歌亦以此為背景。
四:鄭秀文唱的粵語流行曲《薩拉熱窩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歌詞取材自戰時的真人真事。
在大家的腦海中,薩拉熱窩並不是一個開心地,它與戰爭似乎有不解之緣。然而我走在市中心的行人專用區,所見的是眼前一亮,打扮時髦的年輕人,以及成行成市的露天咖啡座和酒吧。「同西歐無分別!」攝影師驚嘆不已,我完全同意!我們入住的Hotel Michele是一間精緻美麗的Boutique Hotel,服務水準媲美西歐的頂級酒店,李察基爾和U2的主音Bono都在這裡住過。今天薩拉熱窩的繁華景象似乎足以令我們完全忘記那裡十四年前還是喋血街頭的戰地。
廢墟中重生
多得戰地記者的廣泛報導,薩拉熱窩的名氣遠遠大於它所屬的國家: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Bosnia and Herzegovina)。這個簡稱為「波黑」或「波斯尼亞」的前南斯拉夫加盟國自九二年獨立後旋即爆發內戰,首都薩拉熱窩被圍困三年多,圍城軍隊的狂轟濫炸使它成為世界焦點。塗炭生靈的戰爭完結十四年後,薩拉熱窩現在被喻為全歐洲發展最快的城市。
波斯尼亞被認為是一片墜落在西方的東方土地,全國近半人口是回教徒。雖然地處歐洲,清真寺卻為數不少,擁有歐洲人面孔但披帶頭巾婦女亦隨處可見。薩拉熱窩的市中心在鄂圖曼帝國(Ottoman Empire)統治時建立,有大量土耳其式建築物,街道猶如伊斯坦堡的舊城區。
波斯尼亞人主食是以麵包夾烤肉的Cevapi,幾乎每間餐廳都提供類似的選擇,對我來說不大吸引。老實說,在薩拉熱窩找一家合心意的餐廳甚有難度;但要喝杯酒或者咖啡則選擇太多。市民喜歡在街上「飲兩杯」,咖啡座(同時提供酒類)在市內每個角落都找得到,而且經常座無虛席;原來論數量與受歡迎程度,薩拉熱窩的咖啡座在歐洲均是數一數二。入鄉隨俗,我跟當地人一樣,也得每天到咖啡座喝杯飲料,觀看路過的途人,呼吸城市空氣。這種薩拉熱窩式娛樂其實所費無幾。
當波蘭、捷克等東歐各國經濟起飛,物價比香港還要高的同時,較遲起步的波斯尼亞依然是旅行者的天堂,的士起錶約港幣十元,在咖啡座買一杯啤酒也是港幣十元左右,消費指數足以媲美泰國!
與當地人交談,或多或少都會提及戰時的點滴,畢竟戰爭才完結十多年。充滿笑容的酒店接待員Majda的兒子曾經被炮彈炸傷,到隧道博物館(Tunnel Museum)參觀的「遊客」Hezir原來是當年的士兵。
「這條隧道救了薩拉熱窩!」博物館的主人Edis Kolor說。博物館其實是Kolor一家的舊居,當年薩拉熱窩遭到圍困,當地人在這間小屋的地底挖掘隧道,將物資及抵擋敵軍的兵器偷運到市內,使整個城市不致陷落!戰時每天為來往隧道的人員送水是Edis的Sida,她曾多次在新聞片段中亮相,這位老婆婆至今還住在隧道旁的小屋。
僅存的山區古村
波斯尼亞內戰波及的不止是首都薩拉熱窩,在秘密隧道另一端的郊野,大部分村落亦遭戰火蹂躪,薩拉熱窩一帶的傳統回教徒村莊,沒被摧毀的只有Lukomir。
帶我們到鄉郊遠行的導遊名叫Alen,一口流利英文的他於戰時還是小學生,當年他在國際救援組織協助下穿過隧道逃離薩拉熱窩,再被輾轉送往美國。Alen是一名高材生,在美國靠獎學金完成學業,之後在金融機構工作,大有前途。但一句「富貴非吾願」令他毅然放棄事業回國定居。「這裡才找得到我的生活!」
經歷過戰爭的人會有不同的人生觀,廿多歲的年輕人放棄在美國的高薪厚職,回到劫後餘生的祖國當登山導遊,這個決定我們或者很難想像。「我喜歡山,你看這個美麗的峽谷,它有一千米深!」Alen指村子對面的深谷,我除了看到眼前壯觀的景色,也留意到他滿足的神情。
「回教徒村民本來都是純樸熱情的人們。小時候到郊外遠足,素未謀面的村民會請我們到家中度宿一宵,還免費提供食物!但經過戰爭後,他們有時會對陌生人存有戒心。」
Alen說Lukomir是歐洲最古老的而依然存活的鄉村,除了偶爾織羊毛襪幫補生計,村民仍然以數百年前的模式生活。「不過只有九名居民,其他都搬到城市謀生了!」他預計十年後村子將會徹底改變,傳統農舍或許會被改建成招待遊客的民宿。
戰爭摧毀了過百萬人的家園,也破壞了不少珍貴的文化遺跡。波斯尼亞南部古城莫斯塔爾(Mostar) 跟薩拉熱窩舊城一樣於鄂圖曼帝國統治時興建,有濃厚的土耳其風情。連繫古城兩岸的Stari Most(意譯為「古橋」)建於十六世紀,是城市的精神象徵,也是世界文化遺產。不幸地,戰時原為同一陣線的回教徒與克羅地亞裔人內訌,戰鬥間這條古橋慘遭炸毀,戰後經過幾年修復後,直至二○○四年才得以「破橋重圓」。
「現在我們是朋友!」在街上遇見的老伯Alexander用簡單的英語告訴我莫斯塔爾兩大族裔已經和好如初。老伯年輕時是一名單車運動員,戰時受傷後不能再運動,到現在還每天常穿破舊的單車運動衣緬懷過去,內心傷痛似乎尚未完全平息。
有四百多年歷史的莫斯塔爾古橋修復重現人間,遊客不絕;曾經舉辦冬季奧運的薩拉熱窩也似回復了當日的繁華景象,城裡夜夜笙歌;然而戰爭帶給人們的傷痛卻無法磨滅。
實用資料
簽證:持特區護照人士前往波斯尼亞毋須簽證。
貨幣:波斯尼亞流通Convertible Mark(KM),與歐羅掛,兌換率約1KM=5.6港元。
時差:波斯尼亞時間比香港慢7小時;4至10月為夏令時間,慢香港6小時。
天氣:薩拉熱窩夏季氣溫約為20至30度;冬季約?5度 至10度。
航班:香港前往薩拉熱窩沒有直航班機,香港出發的旅客可選乘英航(於倫敦轉機)、德國漢莎(於法蘭克福轉機)及土耳其航空(於伊斯坦堡轉機),從以上城市前往薩拉熱窩航程約2-3小時。
當地交通:由薩拉熱窩前往莫斯塔爾的火車每日兩班,車程2.5小時,沿途可看見波斯尼亞鄉郊的美麗風景。
登山團:由於戰時的地雷並未完全清理,前往鄉郊地方最好聘請登山導遊或參加登山團。Green Visions組織由薩拉熱窩出發的鄉村探訪及登山團,由英語流利的登山導遊帶隊,一日遊40歐羅起。
查詢電話:+387(0)33 717 290
網址:http://www.greenvisions.ba
住宿:Hotel Michele
酒店位於薩拉熱窩市中心附近的精品酒店,房間全部由老闆娘精心親手布置。位於頂樓的開放式套房是李察基爾、Bono等名人到訪薩拉熱窩時曾經入住。由於只有十個房間,必須提前預訂。
查詢電話:+387(0)33 560 310
網址:http://www.hotelmichele.ba
鳴謝:
Hotel Michele
Green Vis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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